从检奇谈| 初见各位奇葩检察大神(上)
前面两周的“从检奇谈”,我回忆了十几年前入职面试的情景,看过的人应该知道,经过非常“严肃”的两轮比拼,我莫名其妙地被录用了,检察长还给我留下了一些忠告,尽管那时候的我不明白他说的是啥。(没看过那两期面试文章的可以在公号第二个快捷菜单“精选文章”中查阅。)
Anyway,我被检察院录用了。这件事情在我家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——那个时候,在父母两个家族中,我是学历最高的,也是唯一一个能和国家机关挂上钩儿的。七大姑八大姨分期分批给我做思想工作,主要内容无非是:改头换面,重新做人,光宗耀祖,为国效忠。
就在这时候,检察院通知我去提前上班——正式入职应该是7月份,他们4月份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实习,提前熟悉环境。这下完了,我还以为摇滚形象能坚持到六月底,没想到要提前结束乱七八糟的青春了。
让我受不了的是,家属们居然找来了一个前两年入职政府机关的大哥哥,帮我脱胎换骨。这位大哥哥和我们住同一栋楼,从小就特别成熟,初中生的时候看着就跟研究生似的,总嫌我幼稚不爱跟我玩儿,上班后就跑步进入了中老年状态,体态迅速臃肿,语速渐渐变慢,站在那里说话,从远处看像一个大枣核儿成了精,走近看像个做了“拉皮儿”手术的离休老干部,实际他当年只有26。
枣:在机关工作啊,记住一句话:傻吃、闷睡、多-喝-水。
我:那国家能给您发工资吗?
枣:旱-涝-保-收。
我:听着不怎么有意思。
枣(摇头):就不能有意思,你这形象、这穿着、这说话,都得改,越没意思越好。
我:您说说怎么改吧。
枣:上身儿穿夹克衫,穿上老十岁;下身儿肥西裤,两条腿都伸到一个裤腿儿里那种;鞋嘛,你有布鞋吗,步瀛斋那种?
我:你觉得我能有吗?
枣:说话不要那么快,少年老成,才稳重。平时不要抢着说话,就算说也要看着领导的脸色变化,调整内容。
我:您,抑郁吗?
枣:啊?
在各种压力下,我还是被捯饬成了枣儿哥哥建议的样子,除了布鞋——打死也不穿,穿了个老爸的一双老皮鞋。说实话,我从来没见到过自己那天的样子,因为根本没敢照镜子,寒不起那个碜!
改头换面的我,在十几年前一个四月份的清晨,第三次走进了检察院,进门前,我抬头看了看这座灰白色的办公大楼——这栋楼的人们,究竟啥样儿呢?
按之前电话的通知,我要到3楼干部处李处长的办公室报到。楼道不亮,大多数办公室的门都半打开。还没走到那个办公室,听见了两个中年男人的对话:
男1:老可,你急什么啊。
男2:你是不急,你又不用办案子。我们二审处,新入职的落不着,实习生落不着,我们一直没说过什么吧,现在病得病,调得调,实在不够人手儿干活儿,没辙了,今天一早儿听说有实习生来,我必须带走一个。
男1:实习生分配院里有统筹安排。
男2:你们统筹你们的,反正今天来什么,我带走什么。
话音到此,我刚好走到门口,发现声音就是从这间屋里出来的。屋里两个人都是50岁上下的老大哥,穿着藏蓝色的制服,一个坐在办公桌后面(后来知道他是干部处李处长),另一个坐在对面黑色沙发上,(后来知道他就是二审处副处长,老可)。我自报了家门。老可马上起身冲我走过来一把拉住我手:
可:来了来了,太好了,跟我走吧。
李:哎--老可,你别着急啊,怎么着也得让我跟人家说句话吧!
可:对对,那说吧。(放开我,让我坐在沙发上)
李(微笑):来了啊,叫什么来着?
我:简言。
李:啊,对,愿意到我们这儿来工作?
我:是。
李:喜欢做什么类型的工作啊?我们这儿有业务部门儿,有政工部门儿,业务部门儿又有侦查、批捕、起诉等等,有什么个人倾向吗?
我:都不懂,听单位安排吧。
李(出了口气):不错不错,根据你的专业和个人特点,经过慎重研究,我们安排你到二审监督处先去实习,等你入职后再做正式安排,这位是……
可:我二审老可,你别叫可处,叫老可就行。说差不多了,走吧……
就这样,我被可处拉到了二审监督处。老可是一个和蔼又朴实的大哥,他说最近案子太多,连内勤都去看守所提讯了,所以处里只有两个人,一个是他,一个是处长;处长在班车上听说今天有实习生来报到,一早儿就排他去干部处“蹲守”,处长自己在办公室听下级院汇报案子。
可:现在活儿忙,先不跟你多说了,你赶紧把这几本儿卷送到5楼白检办公室去,她是咱们处的主管副检察长。门口儿铺一块进门地垫儿那屋就是。
我找到了铺地垫儿的那屋,敲门。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帽儿衫的小美女,估计是头两年来的。她看见我后,用手指了指屋里,意思是我要找的人在那里。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办公桌后坐着一个正在低头看文件的女人,年龄最多40岁的样子,头发乌黑,整齐地梳到后面,皮肤白皙,眉眼清晰,嘴唇是那种很好看的桃红色,戴着一副金边儿眼镜,穿着整齐的检察制服——深蓝外套、白衬衫、红领带,胸前一个大检徽,雍容华贵,不怒自威。她旁边站着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的,中长发烫头,体态丰腴,脸没对着我,看不清样子。白检看完文件,签字,扫眼看了一下旁边的女子:
白:最近瘦了啊?
女:对啊,最近几天都加班儿看卷,消耗挺大,瘦好几斤了。
白:呦,那我还得再多给你几本儿。行了走吧。
丰腴女退下,给我开门的帽儿衫女上前,把一份文件交给白。白扫了一眼,签字,对话:
白:你穿的这是咱们为运动会发的衣服吗?
帽:是,昨天我100米,得全市第三呢。
白:我看你也得不了第一。行了走吧。
帽衫女退下,我走上去把卷送上,自我介绍,白检低头翻卷宗上面附的一摞文件,抬头儿看了我一眼,又低头儿继续看:
白:你,是不是把你爸的衣服穿来了?
我:不可能,我爸没有这么土的衣服。
白(笑):卷放这儿吧,我得走了。
我:您这是去开会吧。
白(起身,正领带):我去刑场。
我:那您还回来么?
白:废话,什么孩子!行了走吧。
我:哦。
出门。要不是我当时没别的衣服,我一定立刻把身上这身儿扔了。我一直以为我是奇葩,跟这楼里的比起来,简直小巫见大巫。
这时候,电话响了,是小胖妹……
(未完,下周五继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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